“也好也好”四长老强挤出一个微笑，想把尴尬的神色掩盖一下。
奚青阳的回答让他有些意外，但想想又很合理，如今的卫灵殿没了滔天的权势，这些二流三流的势力，对自己也不是那么畏惧了。
双方的交谈像是一条绳子猛地被人砍断了一般，无法继续。奚青阳说完刚刚的那些话，也没有再开口的意思。
四长老不得不找些话头：“青阳真是进境神速啊，必定是修炼得法。”他看了看奚青阳身边还有个人，随口问道：“这位是？”
“这是我凌云阁下属门派金松门掌门吴太德。”奚青阳介绍道。吴太德站起身来，向四长老行了一礼。四长老安然受了。
“原来是吴掌门。为何往日从未见过。我卫灵殿每年都会邀请各势力掌门共讨灵域世态，莫非是把吴掌门漏了？哎呀，真是疏忽，哈哈哈哈”四长老说道。
“并非遗漏”吴太德回答说：“卫灵殿邀请标准，小型势力和凡间势力，只有掌门在出窍期及以上才可以参加，我是近日才刚刚突破的，并非卫灵殿疏忽。”
“要说进境神速”奚青阳结果话头，做出一副自豪的模样，道：“吴门主的进境快多了，从元婴期进入出窍期，仅仅用了一年的时间！”
“当真！？”四长老一副惊恐的模样，这次不是做作，而是真的惊讶不已。
元婴期到出窍期，是个坎儿，跨过去，就是质变，出窍还属于修士的范畴，步入出窍期，就真正有了一丝真味，被称作修真。
当初四长老从元婴期跨入出窍期，期间不停的服食丹药，还寻找了各种天才地宝，逮着什么吃什么，不管数量，统统往自己嘴里面怼。
就这样，还用了十余年。而且在当时所有人看来，都是天赋异禀，进境飞速。
眼前这人只用了一年，这得有多高的修炼天赋？
吴太德看着四长老的表情，感觉非常受用，谦虚一下还是要的，说道：“哪里哪里，只是突然顿悟，我实朽木，资质愚钝，比不得阁主和四长老这样的良才。”
吴太德是想拍拍马屁，可惜，终日修炼，人情世故全不懂的他，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话一出口，奚青阳和四长老努力做出来的笑容冻住了一般。笑声也是嘎然而止。
只是一瞬，奚青阳和四长老两人不约而同的拿起手中杯盏，抿口茶，化解尴尬。
吴太德待人处事的本事着实不怎么样，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道：“这算什么，我门永安成的雪玉门有位长老，本是出窍期修为，一朝顿悟就聚气化神了，就步入了分神期！那才是真的有天资！”
“咳……咳、咳咳咳”四长老吸一口凉气，刚入口的茶，被吸进了气管，险些呛死。
一朝……
“当真？”
“千真万确。”吴太德答道。
之后谈了些什么，四长老都记不得了。吴太德口中所说的那位出窍期一朝顿悟，步入了分神期的事情，一直萦绕在心头。什么金银，药材，珠宝，都不再重要了。四长老没心情再理会这些事情，挥挥手都同意了。
双方在四长老迷迷糊糊中，结束了会面。
四长老回到了房间。想着吴太德的话。
一个雪玉门，一个凡间门派，竟然拥有了分神期的长老。
要知道，四长老的修为也不过合体期而已，已经是卫灵殿最高修为了。这也难怪最近许多的势力，都敢跟卫灵殿来硬的，他们是有了底气，有了本钱。
自己合体期的修为虽然高强，但也不是天下无敌，一百个分神期的修士上来围殴，自己还是得惨死当场。
想要恢复卫灵殿的权势，就得像当年的灵猫娘娘一样，大乘期的修为冠绝天下，无人能出其右，而且天下第二与她这第一的修为，差的可是好几个境界！
抬手就能翻云覆雨，看一眼就能让人灰飞烟灭，那种差距，别说是一百个，哪怕是一千个，一万个分神期修士，也只是会会手的事。
这种高压，才使得卫灵殿人人头颅高昂，才使得大小势力见了卫灵殿的旗子，躲都不敢躲，只能乖乖跪着。
“不能再等了啊！”四长老从怀里掏出了那半块圆石。
圆石依然闪闪发光，有如呼吸一般，淡蓝色的光泽，染在了四长老的脸上。
“可惜只有半块，若是能捉到那畜生，合二为一……”四长老喃喃自语。
不行，不能再等了，养伤就花了几个月。虽然有灵石为助力，四长老确定自己能够将修为提高到空前的程度，但是他也不知道要花多长时间。
万一到时候自己正在闭关修炼的时候，六国和一些大势力已经把卫灵殿给覆灭了，那自己修炼还有什么意义？
先炼这半块！修为提高了，再去捉那畜生！四长老暗暗决定。有这半块灵石，自己至少能突破到渡劫期！如果没有，靠自己修炼，还不知道要等十几年，乃至几十年！
“请长老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替长老把那畜生捉回来。”卫胜的声音突然响起。
四长老这才发现卫胜还在自己的房间跪着。刚才想事情太过入神，居然都没有看到他。
四长老离开后，卫胜一直在想四长老会怎么处置自己。想起卫灵殿中的一些传言，卫胜越想越怕，第一怕死，第二怕被废了修为。
四长老回来后喃喃自语，虽然卫胜听得一头雾水，但也大概摸到了四长老的意思。
听到“畜生”两字终于再也忍不住了。忙跪下“砰砰”的磕着响头！
“起来吧！”四长老看看卫胜，说道：“你继续去追杀那妖兽，死活不论，只要把尸体给我带来，就是大功一件。现如今卫灵殿势弱，我要赶紧闭关修炼！这件事交给你，希望你能将功赎罪！”
“四长老放心！属下这次一定竭尽全力！属下一定能办好！”卫胜喜出望外，磕头的劲儿使得更大了些。
“快下去吧。”四长老听着那砰砰声，担心本来就不聪明的人，别再磕傻了。赶紧打发卫胜走了。
卫灵殿门口，伸出一条平整的路。路面似玉带般光滑。
玉带绕着灵卫峰盘旋而下，从高空俯瞰，就像是仙女为这山峰缠上了一圈圈缎子。把这灵卫峰，当成了献给世人的礼物。
这条如玉的道路上，一锦衣青年正骑着一匹鬃毛神骏，缓缓的前行着。身边还跟了一辆马车。
这青年正是奚青阳，旁边的马车上，装满了卫灵殿赔付的金银灵药等物品。
而车夫则诚惶诚恐的端坐在车里。正求福拜菩萨，希望自己不是赶车技术太差，所以才被赶到车厢里来。这个差使，自己丢不得。
吴太德不太明白为什么奚青阳要卸除一匹马，亲自骑马赶路。坐车不是更舒服一些？
但是奚青阳在外面骑马，自己也不好坐在车里。好歹是人家的下属，所以只好从车厢钻了出来，亲自赶车。车夫被他轰到了车里。
奚青阳自顾看着风景。
吴太德觉得自己既然出来了，不说话太尴尬，于是想找点儿话说：“这灵卫峰真是风景秀美啊！”
奚青阳瞥了他一眼，笑而不语。
吴太德尴尬+10，但也不能就此住嘴，要不然就更加尴尬了，于是继续说道：“这道路也真是鬼斧神工，不知道阁主发现没有，我看了半天，这道路，一直是差不多宽窄，而且路面平整的如玉似缎。”
终于这句话挑起了奚青阳的兴趣：“不是差不多，而是一样宽窄，有人量过，无论那一段，宽窄都是一丝不差。”
“哦？那可真是奇了，但我怎么想，这样的道路都是人力不可为的，莫非是神迹？”
奚青阳摇摇头：“并非神迹，这道路是以一人之力修成。”
“一人之力？莫非”
“你猜的没错，就是那位灵猫娘娘，当年她初建卫灵殿，只是挥了挥手，用了半盏茶的时间，就修成了这条路，这灵卫峰，到了她手上，也只是随便拿捏的玩具。”
吴太德惊惧不已。
自己整日修炼，对灵猫娘娘大名虽有所知，也知道修为通天彻地，但是究竟到了什么样的程度，心中其实是没数的。对灵猫娘娘的认识，仅仅是停留在字面上的。
灵域大多数人也都是如此，正因为没有概念，所以才敢整天把灵猫娘娘四个字挂在嘴边，当作饭后谈资。
而现在，吴太德伸长脖子望了望路边的陡峭，灵卫峰像是从无底深渊中忽然出现，穿入云颠的一样。这么高的山，这盘在高山上的路，只用了半盏茶的时间！
吴太德终于对灵猫娘娘有了真切的认识，灵猫娘娘四个字的重量就如同这灵卫峰附体，一下压在了吴太德的心头。
“吓到了？我初闻的时候也着实吓到了。不仅如此，灵卫峰这么高，北国又本就严寒，照理说，应该常年积雪才对，你可曾见到半点雪花？还有，这道路明明是往下眼神的，坡度也不小，但你有半点儿下坡的感觉？”
奚青阳轻描淡写的几句话，让吴太德本就波澜的心中又起了滔天巨浪！
“难道娘娘她还能控制天气，还能控制重力？”吴太德惊叫道。
“这灵卫峰上，有她布下的大阵，没人知道大阵的名字。她消失之后，卫灵殿修为最高的也不过是合体期的四长老还有那逃逸在外的卫苍生。合体期虽然也强，但也不是天下无敌！灵域这么多的势力，为什么不对卫灵殿发难？”
奚青阳娓娓道来。吴太德只觉得自己被刷新了世界观。
“难道不是因为卫灵殿多年以来被天下百姓景仰，灵猫娘娘又信徒众多，所以六国才一直挺立着卫灵殿？”吴太德将自己所知说了出来。
奚青阳轻蔑的看了一眼吴太德，活了四五十年，这点儿都没有看透，怪不得劲松门只能是一个三流的小小门派。
“百姓？为了利益谁会管百姓死活？那只不过是给自己脸上贴金的说法。灵猫娘娘消失的第一年，六国就发难了，只是大多数人不知道而已。”
“当时卫苍生一人在灵卫峰下，就站在这条路的尽头，挡住了六国首领。”
奚青阳脸色微变：“他只说了一句：这路是灵猫娘娘修的。灵卫峰上有大阵。六国首领就被吓了回去。”
“娘娘余威也不同凡响啊！可笑那些发难的人。”吴太德问道：“阁主又如何知道这些？”
奚青阳眯着眼给了吴太德一个危险的笑容：“我爹告诉我的。我爹也被吓了回去。”
“所以我才要骑马前行，好好踩一踩她、修的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