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怎么个奇怪法？”齐格飞的评价引起了张松岚主意，这个男人提供的情报向来都以谨慎和精确著称，既然他认为有蹊跷之处，那就一定不是在夸张。
“我们发现的是一个混合补给点，除了粮食之外还有弹药库存，但是这次敌人没有把粮食全都拿走，事后核对的时候却发现库存里面少了一部分重力鱼雷，长官不觉得有点奇怪的吗？”齐格飞回答。
“那是够奇怪的。”张松岚点点头。
稍微了解海因斯的作战方式就知道这小子的舰队最不适合的武装就是重力鱼雷，因为突击战术势必要快速接近对方，而重力鱼雷又是航速很慢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天然和海因斯最擅长的战术不那么对付。莉莉娅在交手过后也确认海因斯舰队确实缺乏重力鱼雷的使用能力，以张松岚对那个男人的了解，他绝不会把宝贵的吨位浪费在“舰队全能性”这种过时战术概念上。
既然明白这件事，发现有重力鱼雷失窃就变得愈发蹊跷了，要知道海因斯现在是在逃亡，携带笨重又难以使用的重力鱼雷理论上对他的舰队来说有害无益，除非这小子打算用失窃的重力鱼雷捣鼓点事情出来，就如同莉莉娅不久前做的那样。
出于众所周知的原因，有重力鱼雷参与的计划都不会是什么和善可亲的计划。
“长官，虽然我猜不出来海因斯提督打算用这些鱼雷干什么，我还是建议应该将这件事通报全军让大家都警惕起来，事先多一份小心总比事后后悔强。”齐格飞给出朴实的建议。
“嗯，你说的没错。”张松岚点点头，“特伦希尔！”
“在，老板有事？”特伦希尔立即上前。
“刚才说的都听到了？以我的名义给所有舰队发一份预警通告，措辞可以严厉一些，总之我们不能中了海因斯的套，不然以多打少还被人暗算，南联的军威就变成笑话了。”张松岚毕竟不是神仙，只是知道鱼雷失窃无法让他判断出海因斯具体要干什么，他能做的无非就是让舰队提高警惕避免中了海因斯的诡计。
“哦，好！”特伦希尔点点头，立即去起草通告了。
“谢谢长官。”自己的建议被最快的速度采纳，齐格飞看起来很高兴。
“这次做的不错。”张松岚点点头，“新分配给你管辖的舰队反应怎么样，还听话吗？”
“这个嘛，怎么说呢。”齐格飞露出有苦说不出的表情。
“果然是不服管么。”这幅表情本身就已经是答案了。
当前南联的军事指挥体系不是张松岚一人下面就是防卫军七大舰队的提督，若真搞成这幅样子且不说张松岚要累出个好歹，万一张松岚有情况无法处理军务，南联防卫军立即会变成群龙无首的无头苍蝇，这种不健康的指挥体系张松岚能忍一时却不会容忍一世，哪怕这种体系是最合适由他执行军事独裁的。
反复考虑后，在防卫军开进伊甸之前张松岚趁着全军集结的时机进行了实验性的军制改革——比较难以控制的维撒克斯舰队和新巴黎舰队被划归给了稳重的齐格飞来管理，相对听话但缺乏主动性的米兰舰队和伊比利亚骑士团舰队则由战术更加激进的亨克尔调配，以上六个舰队合并成两个联合舰队构成自己的独立指挥体系，同时莉莉娅舰队保持机动舰队的身份单独接受总指挥部的命令，也就是说最后直接向张松岚负责的就只有莉莉娅、齐格飞和亨克尔三位指挥官。
有些头脑的人会看出来，张松岚现在的调动虽然打着临时旗号，本质上却是给未来改革的基础框架打下基础，对于这种趋势有人表现出了乐见其成的态度，也有人明面上不置可否暗中却想着给张松岚使使绊子，其中尤其以那些维撒克斯军阀反应最为激烈。
齐格飞的血统虽然是德意志人，却是维撒克斯军人出身，对那些军阀现在心中的恐惧和反抗情绪再清楚不过，他也想了很多办法试图去淡化这些人的担忧并瓦解军阀们私下里组成的同盟，很遗憾地进行都不是很顺利。
究其原因还是齐格飞作为一名指挥官的威望和经验都太少了，别看他是最早跟随张松岚的一批指挥官却没能像海因斯那样闯出人尽皆知的名声，或者说张松岚麾下的将领普遍都没有杨希恩麾下的将领们有名气，这些人的光辉被张松岚那过于耀眼的光环给盖过了。
“长官突然做出这样的人事安排，大概也是有希望抬高我们地位的意思吧？”张松岚的苦心齐格飞不是不知道，但他对自己能否满足对方的期许缺乏自信。
“别摆出这幅表情来，好像我赶鸭子上架一样。”齐格飞的态度看得张松岚一阵苦笑，“我是知道你们有这个能力才把你们安排在当前的位置上，也许缺乏实绩让你们对自己缺乏信心，但我对你们有着绝对的信心，唯有这点我希望你能理解。”
“既然长官这么说，我就再努力看看。”齐格飞回以憨厚的笑容。
“你不努力可不行啊，我现在用的这个战术中你是最适合的人，我和杨侯爷的崛起可能会让部分人开始看不起稳扎稳打，然而堂堂正兵才是战争的支柱力量，这你应该明白。”张松岚给他打气道。
“当然，我也会尽量把长官的意思传达给其他人。”齐格飞点点头，“如果没有其他命令，请容我回到工作中去。”
“啊，自己小心点吧，情况是在你的左翼发现，出事也大概率会是在左翼。”张松岚叮嘱了一句，挂断通信。
自己真有张松岚所说的那份能力吗？说句心里话齐格飞至今都不能确定。如果放在过去，自己所指挥的可是相当于整整两个国家的军事力量啊，亨克尔那个没心没肺的家伙也许不会在意，齐格飞就很难把注意力从这上面移开。
短短几年之间，过去自己需要仰望的云上之人如今要么是南联的阶下囚和刀下鬼，要么就成了自己的部下。剧烈的身份变化对于习惯一步一个脚印的齐格飞来说实在是过快了，伴随着越来越高的职位到来的是如山峰倾倒般压在自己身上的责任和压力，曾几何时齐格飞也幻想过自己一步登天挥斥方遒的场面，可当这种幻想真正变成现实的时候，现实并不如他所预想。
每每回想起那些维撒克斯军阀在暗中盯着自己的眼神齐格飞就不寒而栗，新巴黎的将军们尽管不像维撒克斯人那般露骨，齐格飞也能明显感觉到这些人在质疑自己作为联合舰队总指挥官的资格。
这种时候齐格飞才真正敬佩起张松岚的强大啊，能和那些人嬉笑怒骂谈笑风生，真是需要一颗钢铁铸造的心脏。
“提督，第七舰队的先导舰雷达捕捉到了一些信号，疑似是帝国军的小股部队。”就在齐格飞心中千万个想法翻腾的时候，通信兵突然高声报告。
“哦？”齐格飞连忙收回心绪把视线放在雷达星图上，“让先导舰确定信号强度之后吊在后面咬住对方，如果能不惊动对方的话就先不要惊动对方。”
“明白。”